商业企业家以经济而言意味着什么,社会企业家对社会变革就意味着什么。读《如何改变世界》

风雪夜人归

2012-06-11 17:20:00
译序

2003年我从商场退休。休养的同时,思考后半生的计划,并开始做些公益领域的学习和研究。正苦于难以找到现成的中文书籍,通过朋友得到了英文版的《如何改变世界》。这是一位美国记者花了数年工夫遍访许多国家的公益组织,再汇集各领域的精华案例与代表人物写成的。翻阅之后,我应承翻译这本书,因为这是一本好书,也借此作为自己在公益领域的强化入门课程。 

开篇遇到的第一个“新词”是Social Entrepreneur----我将其译为“社会企业家”。我觉得书中所记叙的人物更适合“社会企业家”的称谓。他们以改善社会造福人群为自己的事业,执著地经营所认定的“社会企业”,不投机,不放弃。他们选择的“社会企业”领域多处在非主流的社会边缘地带,那里没有商场的红火热闹,寂寞与孤独是常年的气象。他们的经营目标,就是要改变这些艰辛、荒芜、穷苦的世界角落,为那里的人群建立更适合生存的条件和权利。尽管书中已有详尽生动的记述,这里还是忍不住先举几例: 
---巴西的法维奥·罗萨,1982年至今,凭孤身一已之力,在巴西各地为贫苦牧民架设起了太阳能发电系统,使他们能够建立轮作放牧体系,能够得到光明,并使巴西无树大草原的环境得到保护。 
---印度的杰鲁·比利莫利亚,她创建起了儿童热线---为印度成百上千万的流浪儿童提供24小时求援的热线与紧急响应系统。儿童热线自1996年开始在孟买运行,到2002年已经扩展到30个城市,接听了成百上千万个呼救电话,救助了无数流浪儿童。 
---美国人詹姆斯·格兰特,从1980年起直到1995年逝世,作为联合国保护儿童组织的负责人,他构想并协调主导了全球保健方面的一些重要变革,使所有地方的儿童都能享受到一些简单而低成本的保健措施,挽救了至少2500万儿童的生命。 
---还有,为残疾人创办生活与工作社区的匈牙利的伊丽莎白·赛凯尔斯,帮助低收家庭的孩子提高升学能力与机会的美国的雅各布·施莱姆,照护艾滋病人的南非的维洛尼卡·霍萨,争取残疾人权利的印度的贾维德·奥贝迪,寻找、发现并支持社会企业家的彼尔·德雷顿··· 
---还有,我无比崇拜的孟加拉经济学教授穆罕默德·尤努斯,他20年前创始的“微贷革命”已经遍及全球,使成千上万赤贫者获得借贷的权利,并因此而能够自主谋生,摆脱贫困,改变命运。 
这些“社会企业家”是我的榜样。我敬慕他们的成就,敬慕他们的企业家精神,敬慕他们的坚守。他们应该是更多人的榜样。书中的榜样并不遥远,他们来自社会各个阶层,与我们同在一个地球、一个时代。我相信,本书对于中国的公益事业的意义远不止于榜样的影响和感召,如第十六章“革新型组织的四种实践”,以及第十八章“成功的社会企业家的六种品质”,对于中国的公益组织以及中国的社会企业家们,就具有参照和借鉴的具体功用。 
奉献、爱心,是人类公认的美德,也是人类之所以为人类的根基所在。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,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;更难的是,将好事做成可以使人类持续受益的事业,从而使世界因此变得更好。 
我自学英文,基础薄弱,上手才知有力不逮。做不到“信、达、雅”,只有兢兢业业地做到“诚”。惟愿我的诚心与努力不至有损本书中那些社会企业家的光辉。 
在此,我要感谢晓燕和徐晓,她们使得我得以与此书结缘,也是通过她们的不懈努力和帮助,本书中译本才终于结束两年之久的蹉跎辗转而得以出版。我还要感谢出版社的编辑,编辑一个业余译者的第一本译作,一定是格外烦难的。所有谬误之处,当然是本人的责任。 
吴士宏 
2006年3月21日

读点:最重要的事,决不能任最不重要的事支配


这本书写到一半的时候,在2001年9月一个意味深长的早晨,我在去上班的路上,在纽约的第二十七条街和第六大街拐角处向南拐时,看到世贸大厦浓烟滚滚。在911刚刚过后,我发现自己无法继续写这本书了,因为书中乐观的基调简直是天真到无以复加。 
但是大约6个星期后,10月初,我在纽约出席一个讨论会,问题的焦点是:“希望源于何处?”911以后,那个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曾在这个城市里到处走,凝视着墙上、汽车站上和电话亭上出现的那些传单。那些传单提供了失踪人员的体征描述与照片,他们的亲友期盼着,他们没有丧生双塔。当时,新闻里播放的都是基地组织、炭疽病和对美国满怀仇恨的基地匪徒。 
房间里的许多人都很气愤,还有一些人在谈到未来时很绝望。听着那些讨论,我开始想到最常出现的那些影像:恐怖分子,基地分子,失去理性的匪徒,落后的社会,都是同样的那些形象。但是同时,在我头脑中分庭抗礼的另一些形象是,在印度尼西亚、孟加拉和印度,那些为了造成积极的变革,正在有力地、胜任地工作的那些人们。一天上午,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张图片,在孟加拉的达卡,一帮乌合之众在喊着“美国完蛋”,而我马上想到了,在过去的20年里,在那里雨后春笋般出现了2万个组织,它们向贫穷斗争,为了提高教育水平,为了促进妇女权益而斗争。 
甚至在那些专制社会里,民营部门仍处于边缘状态,并受到严格限制,但它们也在集聚力量。当我会想起这一趋势时,我想到,尽管正在随时受到如此的威胁,但是,也许采取守势的是那些基地分子,而进步的民间力量与社会企业家们将拥有历史。无疑,过去20年制造出的社会企业家们要比恐怖分子多得多。 
但是有一件事很清楚:暴力得到的关注要多得多。 
在这方面,自从911以后的两年中,变化甚微。到现在,美国人已经变得习惯于战争和恐怖主义的形象了;许多人已经变得习惯于橙色的国内恐怖警示了。肯定,这是非常时期。但是,即使不是在非常时期,正在涌现的民营部门的那些不同寻常的事迹,也没有为人所讲述。也许他们是太分散了,无法搬到电视屏幕上。然而,当我打开新闻的时候,这类报道的阙如,使我所接收到的这个世界的影像,看上去就像一张被篡改的照片--就像是一张数字化的风景照片,上面有一片树木---最美丽的东西---被删掉了。而这是我好奇:如果人们能够看到其余的树木,如果他们得知正有那些变革的种子在全世界扎根生发,他们是否会感受到更多的鼓舞?他们是不是更关心政治?他们对于自己职业生涯的选择是否会有不同的想法?他们是不是会减少恐惧?他们是不是会为他们的孩子想象出一种更光明的未来? 
“在我们看到的这个可怕的世界后面,有一个令人激动的世界”,薇拉科尔代罗告诉我说,“全世界的人们都需要看到它---就如同他们需要喝水,需要呼吸一样。” 
在大学学新闻时,我学到的是,新闻可以定义为“破坏稳定的信息”。如果是这样的话,社会企业家是有新闻意义的。他们就是破坏稳定的力量:无论他们在什么地方出现,他们对现状与陈规造成严重的威胁。他们在911后的世界里尤为重要。如果说有一种针对恐怖分子的完美对冲力的话,那么它就来自于社会企业家。社会企业家显示出了建设事物,而非毁坏事物的力量。他们正在解决当今世界的那些不稳定的根本原因:缺乏教育,妇女缺乏权利,坏境的毁坏,贫穷。 
如果我从这本书中有一种领悟的话,那就是,那些解决问题的人,必须确立一个信念,即他们能够解决问题。这种信念并非突然出现的。个人身上能够造成重要变化的能力,是由具体而微的那些小规模的努力逐渐积累而成的。但是这个过程需要一个开始——一个故事、一个例子,需要初尝成功的滋味——某种东西,来帮助一个人形成这种信念:要使这个世界变得更好,是可能的。那些据此信念行动的人,又将它传播给其他人。他们具有奇妙的感染力。必须将他们的故事说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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